出东京涩谷站,站前广场上,有一只狗的雕象,这狗,是日本的土狗秋田犬,它的名字叫忠犬八公。
很多年以前,我看过一个电影,名字叫《忠犬八公的故事》,影片讲的就是涩谷站前的这只狗。看完了,我泪眼朦胧,今天想起,依然无法释怀。
1924年,大学教授帕克在东京教书,他来自英国。一天,他在那时的小镇涩谷偶遇了一只可怜的小秋田犬,它孤苦无依的身影惹起他的怜悯,虽然妻子极力反对,并想尽办法要把它送走,但看到丈夫和女儿对它由衷的喜爱,终于决定让它成为家庭一员,帕克为它取名“八公”。
八公陪着帕克全家一起成长,从小狗渐渐变成了大狗。八公每天准时陪伴帕克上班,傍晚五点准时出现在车站门口迎接帕克下班,这就象是他们的约会时光。
在小镇车站的站长、卖热狗的小贩、附近商店的老板娘的眼中,这已经是习以为常的画面。看到帕克从车站出来叫出那一声熟悉的“Hac++hi”,八公兴奋地扑上前去撒娇的样子,已经成了车站每天上演的一幕。然而就在八公学会捡球的那一天,这个画面却成了人与狗的最后定格。
就在那一天,帕克在大学上课时突然倒下,因心肌梗塞突发而死亡,他再也不能回到车站。之后每天傍晚五点,八公都准时来到火车站前等候、凝视。第二天、第三天,从夏季到秋季,一年又一年,八公风雨无改。
多年以后,帕克教授的妻子凯特重回故居途径站前广场时意外邂逅忠犬八公。镜头里,小八默默无言,哀伤而期待的眼神已诠释一切,凯特自言自语,自问自答,心与心的交流,跨越了语言的障碍,舒缓而忧伤的背景音乐的起伏,顺水推舟地渲染,朴实平淡的铺陈,不仅使剧中人潸然泪下,也使银幕外的我泪流满面。
十几年以后,八公老了,在一个风雪交加的日子,八公用老花的眼睛凝望着涩谷车站的大门,默默死去。
《忠犬八公的故事》,极为单纯地呈现了人与狗之间的情谊,也传递了一种温暖的希望。此后,我喜欢上了狗。多年以前,我也养了一只金毛,养了六年就死去了,我再次泪眼婆娑。在它死后的那个风雨交加的早晨,我把它葬到野外,从此不敢再养狗。
如今的涩谷,早已不是百年前的那个小镇,它是东京的涩谷区,早已成了东京最为繁华的地段。
今天是正月初六,晚上,我们就要离开东京了。一大早,我从住的民宿坐地铁到涩谷,我要看看忠犬八公,那是我多年前的夙愿。出站口,八公就蹲坐在那里,眼睛凝视着对面的列车。和我想象中的情景几乎完全一样。
我无限感慨。八公在涩谷蹲坐了近一个世纪了,它对面陈列的列车,也近一个世纪了。八公的故事,随着这部影片也感动了世界,它传递了一种希望,一种温情。八公蹲坐在那,腿上的铜己被行人摸得锃亮,我觉得很亲切,它让我觉得那个动人的故事不再是一种绝望的悲痛怀念。
参横斗转,物换星移。当年的小镇涩谷,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,这里,早已变成了闹市区,著名的百货店、时装专卖店、饮食店、咖啡店、游技设施、风俗设施等等密集如云,它与新宿一样被列为“24小时不眠之街”的城区,它也是“年轻人之街”,它已成为日本国内外各种流行元素的发祥地。
沿着山手线,我再向新宿的方向走,沿途,是一片片钢筋水泥的摩天丛林。
我回头望,忠犬八公依然凝视着前方,凝视着那列上世纪的火车,我知道,帕克永远不能再回来,但八公的信念不会动摇。
多么凄美的故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