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就听说“程海渔灯”美不胜收,收到杨波老师的邀约,向往之情被再次点燃,卸下一天的奔波劳累,欣然前往。
傍晚时分,我们驾车赶到云南省丽江市永胜县程海湖东岸橄榄岛时,渔民们已将渔网和灯带投放到了湖内的各个水域,没能目睹千帆竞发的盛大场面。
程海渔灯由来已久,可眼前的景象却是近几年才有的。夜幕降临,程海湖在数万盏渔灯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美丽。这些灯带有的依序相连,有的错综相交,在有序和无序之间,显现出一番朦胧的意境:近处灯光随水波摇曳,像绚丽的霓虹令人迷醉;远处的渔灯与星月同辉,乍看误以为是繁星跌落。湖水的折射,或多或少弱化了渔灯明艳的色彩,但湖心深处氤氲的光芒,让人不敢凝视,堙没光影的深渊令人心生畏惧。
伴着拂面的清风,俯瞰整个程海,这时灯带间的各种排列组合有了更多的可能,神奇的想象随之涌入脑海:这一片像是双翼天使在翩翩起舞,那一片像是受惊的小鹿在林间跳跃,冥冥中仿佛听到海神之子在召唤。
7月1日至10日,一年中仅有的十天合法捕鱼期,将是程海湖沿湖各村落最忙碌的时节,也是程海湖夜景最迷人的时候,夜景从当天傍晚一直持续到次日清晨。在二十多年前,程海湖一年开渔三次,和以前相比,现在这十天时间对当地渔民来说显得弥足珍贵。
凌晨四点,月光如练,渔民们忙碌的脚步声将村庄从睡梦中唤醒。在程海湖边,我们遇到了有着三十年捕鱼经验的渔民老吴,他和老搭档开始回收前一晚布下的渔网。一夜的坚守,带给他和家人的是满满三船渔获,据他介绍,按照目前银鱼价格30元一公斤计算,当天可以进账45000元,这是一笔不菲的收入。据统计,今年共有570艘渔船参与银鱼捕捞,计划消除银鱼500吨。
由于银鱼属于外来物种,生长周期短,产卵后死亡的银鱼残肢容易造成水质恶化与湖泊水体的富营养化,会增加暴发蓝藻水华的风险,因食谱相近,大规模的银鱼数量对程海土著鱼的生存也会构成威胁。消灭外来物种,减小内源污染,恢复和改善程海水域生态系统的任务迫在眉睫,但长期以来,由于频繁使用拖网、炸鱼等粗暴的捕捞方式曾让程海土著鱼类曾一度濒临灭绝。
灯光诱捕银鱼的方法应运而生,相伴而来的还有严格的捕捞要求。随着新修订的《云南省程海保护条例》《云南省程海保护条例实施细则》《程海保护管理综合行政执法工作方案》的陆续颁布和实施,让程海进入了依法治湖的时代,对渔业的管控更加严格,在今年6月发布的《关于2021年程海银鱼开湖及封湖禁渔的通告》中还显示,今年的计划捕捞将对开湖期间捕捞种类、禁渔区域、准入条件等作出限制,同时也对封湖期间的各项规定作了说明。
由此,陈旧的“程海渔灯”被淘汰,我们现在看到的新式“程海渔灯”,是依法治湖、科学治湖的缩影。
“和传统的拖网捕鱼相比,灯光诱捕的方式优势明显。”程海管理局水政渔政科科长谭潮介绍说,现在使用的灯光捕捞利用了银鱼趋光的特性,将使用12V安全电压的LED灯带置于直径约为60厘米的圆柱体围网内,十余米长的围网和灯带将被垂直放入湖内诱捕银鱼,特定网眼规格在捕捞银鱼时不会对土著鱼造成影响,它不仅科学,捕捞的效率也高。
“自今年年初至今,已办理了各类非法捕鱼行政案件80余起,涉案人员90余人,共计罚款60余万元。”程海管理局综合行政执法大队队长谭捷介绍说,虽然捕捞银鱼等外来物种,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沿湖渔民的经济收入,同时能有效减少程海湖内源污染,但是对各类违法违规的捕鱼行为,他们将联合公安机关予以严厉打击。
程海渔灯的更替,见证了程海湖渔业的衰落和重生,也点亮了一代代人为保护程海母亲湖、促进程海湖渔业可持续健康发展的艰苦探索之路。